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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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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驚

從北京回來後的幾個月時間裏,拜小非搞定的那張大定單的福蔭所賜,辦事處完成總公司預定的年度指標的壓力頓減,加之又到了老外們紛紛度假出游的時期,整個辦事處裏的氣氛也開始輕松起來。

老大帶著自家那只瑞典“母老虎”興致勃勃的出國度假去了,沒了老大坐鎮,辦事處裏簡直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原本人就不多的辦事處裏員工們也都變得懶懶散散。上班時間遲到的遲到,溜號的溜號,早退的早退,再不然就是抱著電腦狂打電腦游戲,總之,這樣的生活讓每個經歷過前段時間瘋狂加班的人都感到愜意萬分。

相比於前幾個月地獄式的加班和緊張的工作節奏,如今的悠閑生活讓許小非仿佛又回到了她結婚前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時光。現在,每天上班的時候上上網,不是用QQ啊,MSN啊,找朋友和同學山南地北的亂侃,就是到視頻網站看電影、電視,碰上無聊的時候,她也會到什麽論壇裏去發發牢騷。一到點下班,立刻拎包走人準時下班,時間控制得分秒不差,簡直和打卡機有得一比。

她知道,其實生活對她而言,事業遠遠不是最重要的,家庭和家人才是要被她放在第一位的首要選擇。這段日子,她清閑下來了,何向飛反倒猛然間工作量增加了很多,天天天不亮就開車上班去了,晚上有時她一個人睡在床上,直到深更半夜時,她被人從身後摟住腰時才知道,她的老公總算是回來了。

看著自己親愛的老公如此忙碌的賺錢養家,她這個做老婆的總不能袖手旁觀,所以,趁著這些日子辦事處裏那麽清閑,她也正好早早回家,替他燒點好吃的,替他熬些補身體的湯水什麽,畢竟他和身體健康的人不同,他的那顆心臟就象是個不定時的炸彈,稍有個不小心,隨時都會給你顏色看的。那顆心臟的主人不知道愛惜,她這個做人家老婆的人,自然要多上心點了。

許小非這些日子來,熱火朝天的張羅著何向飛的吃穿用,成天緊張兮兮的盯著他要帶著藥,要是心臟感覺不舒服的時候要吃藥,其良苦用心做丈夫的又怎麽不知道。他何嘗不想天天美美的和老婆一起過二人世界,或者請個假帶上她也去國外度個假,當初在北京過的那個蜜月現在想起來,實在有些寒酸,將來無論如何要和她去國外風景優美而浪漫的地方補度一個蜜月。

可是,他卻實在走不開。幾個月來,他秘密調查的幕後黑手意圖切斷他們公司生計的案子也逐漸的有了些眉目。就目前他所得到的資料來看,的確和父親告訴自己的情況一樣——是有那麽一個背景極其強大的人想要給他,不,或者說是想要給父親一個警告,他們要對付的其實不是自己,而是他的父親!而他,不過是這些人用來要挾父親的一張王牌!

為此,他有時會覺得很諷刺。當初,他是心心念念的不想和父親的政治圈、軍隊背景沾上一點關系,不願意參與到父親的政治生涯中去,這才遠遠地從北京逃開,和幾個朋友一手創立了現在的公司,他無非就是想對世人說,也想證明給父親看,他有能力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不是靠著父親強大的背景和關系才擁有了今天的財富和地位。

可縱然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十多年來與父親關系並不和睦的事情,很多人也都知道,但是所有人還是將他與父親的關系緊緊的聯系在一起,其實在外人眼裏,他們永遠是無法割斷聯系的父子,永遠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他如果有事,那麽父親就會是第一個受不了打擊而倒下的人!

也正因為如此,那些對父親不滿的人,才會將他視為打擊脅迫父親的目標。父親當上軍區司令以來,或多或少的也利用了手裏的一些權力,替他的事業鋪路,對此,他心知肚明。只是這次讓這些幕後黑手有了動作的原因究竟是象父親所猜測的那樣,是父親要改革軍隊招來了這些怨恨,還是因為父親替自己鋪路而損害了一些人的利益,這點他也並不確定。

對於父親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他不是沒想過要拒絕,可每次他只要一看到父親那雙充滿了渴望的眼睛,或是聽到父親話裏帶著討好味道一樣的懇求時,他到嘴邊的拒絕就會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

盡管每次在一起相處的時候,兩個人的倔脾氣都發作起來的話,大吵與冷戰是在所難免,但是就象很多難以免俗的小說和影視作品裏的橋段一樣,血永遠濃於水,即使兩人吵的再兇,再是鬧的不歡而散,最終父親還是會很盡心的替他找來很多工程,而他也是會以沈默作為答應父親決定的回答。周而覆始,一個很惡俗的結局,不是嗎?也正因此,他知道,如果為了父親著想,現在就該是他做出一個選擇的時候了。

面對調查得知的這個結果,他為此專程飛去了香港,在香港那間風景優美的辦公室裏,將他調查出來的大致情況都告訴了他的合股夥伴們,面對一個如此強大的對手,從來不想與政治沾上邊的夥伴們沈默了!

他們甚至從來也不敢想,他們這間普通的公司,竟然還會招來如此強勁的對手!公司的確是處在危機關頭,可他們至今都沒有對他表示出任何的意見和看法,甚至連一句責怪他的話都沒說過!

他知道,他的這些夥伴們知道自己的苦衷,他們信任自己,他們不想讓自己難做,但是作為他來說,他不能夠看著夥伴們辛苦數年建立起來的王國因為自己的關系,而毀在他的手裏,所以他在飛回上海後不久,經過了再三的權衡利弊,深思熟慮,他一個人做了一個很決絕的決定——他要從這家他們白手創立的建築設計公司裏退出!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存在而讓這家公司成為那些人利用和打擊的目標!他不能連累了大家!

為此,這幾個月來,他為自己的這個決定開始了行動:

他不眠不休的逐步的將自己手上所有承接的工作一一完成;他不動聲色的轉移自己手上的權力,將公司賦予他的管理權逐步的下放,架空自己;他又將控制在自己手裏的大部分股權也都在適當的時機悄無聲息的全部轉賣了公司內部的高層,他開始有意識地重用公司裏的後起之秀,替公司網羅優秀的設計人才……

此刻他不再是一個單純只管技術的高級管理層,他現在考慮更多的,是怎麽給朋友們一個完美的交代,是如何讓這個他曾經花費無數心血的公司在他走後,依舊能茁壯的成長,他只希望他的離開讓公司能夠不損毫發,讓公司能夠平穩的過渡,讓那些人不要再對它進行無情的打壓!

八月中旬,上海的天氣熱得出奇,尤其是大中午的時候,那些鬧市區的商業街上的地面溫度竟然直逼45度,太陽高掛在天上,肆無忌憚的將自身耀眼而炙熱的光芒灑在大地上,炙烤著行走在路上的行人們。

不過,此刻許小非卻是呆在清涼的空調房間裏,昏昏欲睡的斜倚在沙發椅上,雙目定洋洋的望著電腦屏幕發呆。悠閑的下午也沒多少電話打來,她就這麽發呆一直發到接近下午三點,這才終於象是緩過勁來,伸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接了幾個工作電話後,她坐在座位上開始等下班。

最近不知道是怎麽了,總是很想睡覺,好象怎麽睡也睡不醒一樣,人家都說是春困秋乏,照她看來,應該再加上一條,這夏天其實也是很容易讓人打瞌睡的!她看了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發現才剛到四點,離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於是趁著一個小時時間,她索性上網去查查菜譜,準備今天回家再給何向飛燒幾個新口味的小菜。

他前幾天又出差去了香港,說好搭今天下午的班機回來,等她買好菜,燒好,估計也差不多是他到家的時候了,香港的八月可比上海要熱,他又那麽忙,得給他好好補補,補充補充體力,還是要多燒點清熱解暑的菜給他吃吃。

最近天氣象昏了頭似的這麽熱,按照中醫學的原理,應該多吃些帶苦味的蔬菜,這樣才能調節體內的火氣和暑毒。何向飛這幾個月來,一直那麽忙,時不時的還要跑到香港的總公司去,那裏說不定也會有一些麻煩事,著急上火想來都是家常便飯了。

別看他平時不發火,但他發火起來,也是很恐怖的,所以讓他吃點降火氣的菜,幫他散散心裏的火氣,對他的身體和健康還是很重要的。

想到他發火的事情,許小非現在想來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她和何向飛結婚那麽久以來,只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會臉色陰沈,說話會陰陽怪氣,但卻從來不知道,他也會有怒發沖冠的時候!

那日還是星期六,她正好休息在家,何向飛好像是為了一個什麽設計稿,一大早就匆忙出門上班去了,把一份他前一天晚上熬夜趕出來的圖紙給拉在了家裏。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打來電話,讓她把那份圖紙幫他送到公司來,電話裏的他聽起來口氣還很正常,於是她也沒多想,鄭重起見,她稍微的打扮了一下,帶上圖紙就出了門。

他上班的公司在淮海路上一幢商業大廈裏,樓上樓下的都是一些著名的大企業。雖然那天她去的時候是雙休日,但是大樓裏好象加班的人也不少,進進出出的倒也熱鬧。

她剛出了電梯,來到他們公司的前臺,就見前臺門口正站著面色焦急的設計部主任張小姐,見她來了,象是見到救星一樣的感激涕零的迎了上來,連連對她說道:

“何太太,您總算是來了,您再不來啊,我怕何先生的身體就要吃不消了!他正在裏面訓人呢!脾氣發得好大!就差掀桌子了,誰勸都不聽,辦公室裏站了一圈人,一個個都垂著頭在挨訓呢!我是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溜出來的,就在這裏等您,我看除了您,沒人能勸得了他了!”

“啊,為什麽呀,他很少發這麽大的火啊!”

“您快去吧,去了您就知道了!何先生可不能倒啊,他可是我們業界裏的名人,如今公司業績不景氣,對外,全都靠何先生的名氣撐著,萬一他這麽給氣病了,我們公司將來可怎麽辦呀!我們都把公司當自己家,可不願意看著它倒啊!”

張小姐在她身旁嘆著苦經,她卻沒多說什麽,只是和張小姐快步走進狹長的辦公過道,剛踏進辦公區域,就聽見何向飛拍桌子的聲音和擲地有聲的訓斥聲,偌大的辦公區裏,本來就空曠,除了他的怒吼聲,幾乎靜得讓人心裏發虛,似乎還有裊裊的回音。聽了幾句,象是他很不滿意那些設計師做出來的圖紙什麽的。

聽到這樣的聲音,她的心裏更多的則是驚詫,天哪,她從來也不知道,這家夥訓起人來也能如此的兇悍,這時的她開始慶幸自己不是他訓斥的對象,否則她也可能會被嚇到的吧!

她們循著何向飛的聲音,來到了會議室的門口,她伸手推開了大門。

“唧……”的一聲,房門推開後,房間裏數十雙眼睛都不約而同的朝來人投去目光。當那些被何向飛訓的擡不起頭來的人看到她出現的時候,眼神裏都流露出與張小姐一樣的目光,每個人似乎都長舒了一口氣。

房間裏有些淩亂,地上亂七八糟的扔著不少圖紙,看起來她沒出現前,這裏的氣氛必定還要緊張“恐怖”。何向飛看到她的出現,臉色稍微的緩和了一下,不象剛才那副兇得好象要吃人的模樣,他朝她僵硬的點點頭,簡單的說道:

“來了。”

“怎麽了,發這麽大的火!剛才在你們公司門口就聽見你的聲音。幸虧今天就你們設計部上班,不然被公司其他人聽到了,都要被你嚇一大跳呢!”她撿著地上的空間走,盡量不去踩到那些圖紙,輕跳了幾下,她走到他桌前,將圖紙放下,站在他和那些挨訓的人中間,調和著氣氛。

何向飛不說話,眼神裏依舊充滿了怒氣,站在他跟前那十多個年輕的職員都垂著頭,誰也沒勇氣與他對視。其中有幾個臉皮稍薄一點的女孩子,已經被訓得臉漲得通紅,眼淚水都在眼眶裏打著轉。看起來,這次何向飛的火真的發的不小呢!

她看了,心下不忍,想到自己剛大學畢業那會,剛入社會的時候,也沒少受氣,少挨罵,將心比心,她知道這種挨訓的滋味太不好受了。所以,她想到了打個圓場,於是她擡手看了看表,走到何向飛身邊,輕輕拉拉他的衣袖,隨即低聲道:

“到吃飯時間了,先放他們去吃飯吧!就算你要訓人也得等你吃飽了飯再訓,不然下午你想訓也沒力氣了不是嗎?”

何向飛深吸了口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些年輕的帶著惶恐的面孔,重重的嘆了一聲,硬邦邦的說了一句:

“都回去好好想想,到底你們帶沒帶腦子來做事情!我要的是你們的真才實學,是你們的設計才華,不是你們生搬硬套別人的東西!不然,我怎麽能把重要的客戶交給你們!……去吧!下周一給我拿出你們的新方案!”

眾人得到了頂頭上司的“特赦令”,長舒了一口氣的同時,都對這位上司太太的及時出現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可能是受了太長時間的低氣壓,一得到解脫後,眾人立刻作鳥獸散,不到一分鐘,大大的會議室裏除了何向飛與她,全部走的精光。

“呵呵,瞧,他們都被你嚇到了,一個個都跑那麽快,是被你訓怕了呢!”她開著玩笑,剛想再說上幾句,卻註意到了坐在座椅上的何向飛,臉色蒼白,額頭上開始有些汗水沁出,她知道,一定是大動肝火的他,心臟負荷不了過於快速的血液上湧,開始給他顏色看了。

“你呀,明知心臟不好,就不要發那麽大的火,平心靜氣的說話不好嗎?你看,又發作了吧!真是的,讓人擔心!藥呢?快拿出來吃,我去幫你倒水!”她憂心忡忡的數落著他,看著他不郁的神色,和眉間那股揮之不去的憂郁,心疼極了。她剛要拿著杯子要去替他倒水,何向飛便拉住了她,將她拉到了他的身前,摟緊了她,將臉深深地埋在她的腰際,久久地不說話。

直到今天,她都沒明白為什麽何向飛會發那麽大的火,以前她也去過他們公司,碰到過類似的事情。那時他對待發生同樣的問題,並沒表示出多少怒氣,只是簡單的將問題點指出來,讓設計師們自行修改而已,可那次,卻為什麽會讓他生那麽大的氣呢?

想了一會往事,時間倒是過的挺快,一晃居然過去了半個小時,許小非開始慢斯條理的收拾起包來,準備一到五點立刻閃人。這時,抽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恩?陌生的號碼,該不是又是那些推銷保險的人吧!

她一邊想著,一邊接起了電話,

“餵?”

“是許小非嗎?”對方的普通話裏帶著明顯的粵語口音。

“是啊,您是哪位啊?”

“是嫂子啊,太好了!我是向飛的朋友,我叫劉瑞琪。”

“啊,我以前聽向飛提到過你,你是和他一起在英國念書的同學,對吧!”

“沒錯,沒錯,就是我!我和向飛今天一起從香港飛到上海來,現在剛下飛機,不過在回來的路上出了點小意外,可能要稍微晚點到家,他知道你在家等他,所以怕你擔心,讓我先給你打個電話。”

“啊,出了什麽意外了,你快告訴我啊!”許小非一聽這話,蹭的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想到了無數可能發生的意外狀況,眼前還閃現出何向飛發病時那張痛苦的面容,立刻急火攻心,背後出了一層的冷汗,她焦急的追著劉瑞琪發問,接電話的聲音也高了八度,引得同事們也都伸長了腦袋一探究竟。

“沒事,嫂子,真的沒事,只是個小意外,我們乘的出租車遇到了車禍,現在我和向飛正在醫院裏呢!警察也來了,我們沒什麽事情。”

“啊?你們,你們出了車禍?向飛又沒有事啊,他不要緊吧!為什麽他不親自給我打電話?是不是他……你,你快讓他聽電話,他,他……”一聽到“車禍”二字,許小非的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了無數慘烈的車禍場景,那些血跡斑斑的畫面,讓她緊張的說話聲音都變了,她顫抖著聲音,緊捏著電話,對著電話那頭竟一下子說不出來話。

同事們也聽到了她的對話,出於關心,這時也都停下了各自手裏原本還在幹的雜七麻八的事情,不約而同的圍攏到了許小非的身邊。

“嫂子,他現在不方便聽電話,他正在急救室裏忙著……”許小非沒把話聽完,只覺得自己的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座位上,眼睛裏立刻浮上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同事們這時也都隱約猜到了一些可能會發生的結果,於是紛紛上前安慰她。

“他怎麽樣了,他在哪,他在哪,我要見他,我要見他!”許小非極力想控制住自己想要大哭的情緒,哽咽著追問道。

“嫂子,嫂子,你別哭,你別哭啊,我保證,向飛他真的沒事,他一點事都沒有!我們在長征醫院,你來看到他就知道了!”電話那頭的劉瑞琪似乎沒弄明白,自己不過打個報信的電話,怎麽就引得他的嫂子在電話裏哽咽起來。

許小非沒說再見就匆忙的掛上了電話,什麽都沒想,抓起包就準備朝門外跑去。此刻她的腦海只有一個念頭,她要去見她的丈夫,她要知道他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到底傷得怎麽樣……

見她如此的慌亂,生怕她出事的同事們,這時連忙拉住了許小非,其中一個女同事VIVI急切的問道:

“小非姐,小非姐,你不要急,我知道你要趕著去見你家老公,可你這麽心急火燎的跑出門去,實在太危險了,你告訴我,你老公在哪,我有車,可以送你去!”

“我要去長征醫院!長征醫院!”許小非此刻已經是急地五內俱焚,哪裏還有什麽多餘的心思好好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想要掙脫同事們的阻攔。

“長征醫院?反正離我們這不遠,你乘我的車去,保證二十分鐘內送到。”VIVI一聽地點,連忙拉起小非的手,兩人在同事們擔憂的目光註視下,一同沖進電梯,直奔長征醫院。

果然,十五分鐘後,VIVI的車載著焦急萬分的許小非來到了長征醫院門口。許小非還沒等VIVI停好車,推開車門就朝著醫院的急救室奔了過去。VIVI還沒來得及喊她,許小非的人影已經沖進了大廳。VIVI眼見小非如此激動,生怕她也有個什麽閃失,於是不放心的她找到位置停好了車也跟了進去。

許小非象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毫無頭緒的她見前面走過來一個白衣護士,於是連忙拉住她,焦急的追問道:

“小姐,小姐,剛才出車禍送來的傷員現在在哪裏?”

“就在那裏。不過,小姐,醫生救治期間,家屬是不能進去的,你只能等在外面!”白衣小護士很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謝謝,謝謝,我明白!”許小非連聲道謝後,順著護士指點的方向,一陣風似的跑了過去。來到急救室門口,就見一堆的人圍在走廊裏,有警察,有傷員,還有記者,總之嘈雜的喧鬧聲讓環境看起來顯得格外的混亂。

有些人滿頭滿臉的血跡,坐在急救室門口在讓護士清理傷口,有些人身上到處都是擦傷的痕跡,面露痛苦之色,還有些傷勢較輕的,也是一臉火氣的坐在座位上,等著警察來詢問車禍經過。

混亂中,許小非的眼睛在人群中到處搜尋著何向飛的蹤影,環視了一圈之後,並沒有發現何向飛的身影。急救室的門關著,她也不知道到底在裏面急救的人是誰,只能在人群中搜尋著那張的面孔。隨後趕到的VIVI也憑著記憶中的印象,與她一起搜尋著何向飛的蹤跡。

時間在混亂中仿佛過了很久,急救室的門打開了,許小非心急火燎的立刻沖在最前頭,想朝裏看個究竟。這時就見何向飛上身襯衣上滿是鮮血的走了出來,手上和臉上也都沾了不少血跡,那些鮮紅的血色在他原本就蒼白的臉上看起來顯得格外的刺目。

“啊,向飛你……”許小非見到他如此模樣,就好象自己頭上似乎被人兜頭的澆了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渾身都涼透了,心中一急,再看何向飛的時候,就只覺得這個世界突然的搖搖欲墜,仿佛整個世界開始不停的旋轉起來,連他也在自己面前變得模糊不清起來,終於她眼前一黑,人也軟軟地朝地上倒去。

在她身邊的VIVI連忙眼疾手快的一把托住了身體下滑的許小非,可她畢竟年輕力弱,沒多少力氣能托住許小非。何向飛雖然在見到許小非的時候很是詫異,但是一見老婆被自己的這副樣子給嚇得暈了過去後,他也沒在多想,一個箭步上前,從VIVI手裏接過了許小非,用力抱住了她已經癱軟的身體。

“大夫,大夫,我妻子暈倒了,來人啊……”何向飛抱著許小非的身體,大聲而焦急的朝著走廊裏叫著,此刻的他哪裏還管什麽醫院禁止喧嘩的條例,他現在腦子裏只知道一件事——他要救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不能有事!而原本就已經亂成一鍋粥的醫院急救室門口,因為許小非的暈倒,似乎情況變得更亂了!

當許小非緩緩睜開眼睛時,病房外的天色已經開始發暗,看來自己昏睡了很長時間。她逐漸清晰的視線裏立刻出現了何向飛又驚又喜的面容。此刻的他臉上的血汙已經沒有了,身上似乎也換去了那件帶血的襯衣,看起來比起剛才見他的時候,顯得好太多!

昏倒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讓許小非頓時掙紮著想要坐起身來,卻被何向飛按住了。恢覆了神志的許小非拉住了何向飛的手,連忙關切的問道:

“你怎麽樣?車禍嚴重嗎?有沒有受傷,傷在哪裏呀,你告訴我啊,你真是把我嚇死了!”

何向飛坐在病床上,雙手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龐上輕輕地摩挲著,眼睛裏閃著幸福的淚光,吻了吻她的手背,柔聲說道:

“你才把我嚇到了,剛才看你暈過去時的臉色,真的象白紙一樣,比我看起來還憔悴,真是擔心死我了!……你知道嗎?小非,你現在千萬不能有事,因為,我們,我們有孩子了!”

應廣大觀眾要求,我決定讓他們的孩子出現在屬於他們的故事裏,希望大家喜歡!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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